田心村观鸟行：白鹭随人起舞 田园皆为诗

        浴鹭闲无事、鸥鹭旧相识、鸥鹭随人起、惊起一滩鸥鹭、白鹭青莎岸、翩翩白鹭下夕阳、水寒野鹭下忽起、白鹭惊飞破天碧、细雨来时鹭正飞、漠漠水田白鹭飞、一行白鹭上青天……正如文学家郭沫若所说：“白鹭实在是一首诗，一首韵在骨子里的散文的诗。”如果你想用眼睛、用心灵去欣赏和感受这首诗，就请到海口市大坡镇田心村来吧。

        那真是一群优雅的舞者、白色的精灵。它们是高蹈派，是印象流。5月25日，一到一派田园风光的田心村，我们就被那密布在树林中的白鹭震住了。

观鸟拍鸟——那些难以言说的趣事

        下午6时，正是白鹭归巢时。树枝上，竹丛里，薄雾中，到处都是白鹭。耳边传来的是成鸟咕噜咕噜声、窝中雏鸟的唧唧声，间或传来农屋旁鸡的咯咯声，以及稻田边青蛙的呱呱声、羊群的咩咩声，还有蝉鸣蟋蟀叫，真是一部迷人的田园交响曲。村民告诉我们，占地面积1000多亩的田心村里有1.2万棵树，栖居着7000对白鹭。

       站在村后的一个小土墩上，只见白鹭们时而栖枝，时而振翅。栖枝时，它们闲适、散淡；振翅时，它们像柳絮、像波浪、像飞云。低头看地上，是白中带灰的鸟粪，斑斑点点洒满地上，虽然带着一点腥味，但在我们闻来，却自有一股宜人的芳香。

    村民陈艳玉抱着小孩主动走过来和我们搭话。她是2007年从文昌市嫁到田心村的。刚来时，她觉得这里和娘家最大的不同是早上四五时就能听各种各样的鸟叫声，而且声音非常大。

    “你会怪它们吵醒你的美梦吗？”记者问。

    “不会。空气这么好，又有‘音乐’听，太舒服了。”她说的“音乐”，指的当然是鸟鸣。

    “那你嫁到这个村真是嫁对了！”记者说。她笑了。

    为了第二天再看鸟，我们夜宿田心村。早上5时过，我们便爬起来，出门沿着环村道，边走边看。经过一片荷花塘，便看到远处田边早有那早起的鸟儿在觅食。它们或随意行走，或掠起在水面。绿野中，一只黑牛低着头啃草，边啃边走。旁边一只白鹭和它并排走着，在地上啄一口，点点头，走几步，又啄一口。而白鹭迈开腿的样子，真是高雅极了！

    爬上村中3层楼的楼顶，树巅全在脚下。楼旁一颗荔枝树上有个鸟巢，巢里有两只雏鸟。它们站立未稳，以喙互戏，发出唧唧的叫声。母鹭站在旁边一枝上，双眼似睁未睁，似睡非睡。以手拍掌，母鹭稍惊疑，伸直脖子，抬头看看，又归旧态。之后再拍手，它都懒得理我们了。村民陈绵文对我们说过：“你就是在树下放鞭炮，它们都不走！”看来，人来鸟不惊并非只有画中有。

    远近都是白鹭，全白的、杂以灰羽的、黄脖子的，它们或喂食，或站立，或盘旋，或滑翔，或高飞，发出咕咕或嘎嘎的叫声。

    7时20分，太阳完全出来了，山岚渐隐。几只白鹭飞过，一团阴影投到楼顶上。那只母鹭也许是站累了，重新回到巢里，将两只雏鸟护在羽翼下。

    喜欢看鸟、听鸟的岂止是我们。村民说，每天都有人来观鸟拍鸟，每到周末，村里总是停满了车。就在几天前，北京来的几位游客，守在楼顶上连拍了两天鸟。曾有一对老人一住就是几个月，连春节到了都不想回家。目前，虽然村里的40多间客房还未正式营业，但客人的预订已排到一两个月之后了。

说起白鹭，还得从村里的老中医陈绵纪说起。

    1978年4月，陈绵纪从田里抱回一只腿部受伤的白鹭，给它敷上草药，精心照料。2个月后，白鹭康复了。放飞后不久，这只白鹭便带回了3对白鹭，栖居在他家屋后小山墩的树枝上。此后，白鹭一年比一年增多，终成今天的规模，数量是村庄人口的100倍。

    陈绵纪已于2005年去世。他的儿子陈奕龙告诉记者，他父亲天生爱鸟，家里总养着一些受伤的鸟类。陈绵纪几乎每天都要到集市上买小鱼回来给鸟吃，就是刮风下雨也不中断。有时买不到鱼，陈绵纪就带着孙子到野外捉蚂蚱、捞鱼。

    陈绵纪护鸟不遗余力。他的妻子、70岁的邱玉琼说，老头有气管炎，一跑动就气喘，但只要看到有人来打鸟，他就会跑去劝止。有一次，邻村一个小孩来掏鸟蛋，掏了满满的一草帽。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追上这个小孩，费尽口舌才劝他把鸟蛋放回到了巢里。

        陈奕龙说，他父亲生前没来得及盖间像样的屋子，但为了护鸟却舍得下成本。当年，有人曾出高价买他家的大树，他父亲一棵都不舍得卖，说是要留着给白鹭做窝用。有几棵树都给鸟粪沤死了，陈绵纪便补种了20多棵台湾相思树。

        前几年，在城里打工的陈奕龙辞工回到村里，当起了护鸟队队长。护鸟队有6名成员，从去年起，每人每月可从村里领到1000元的补贴。陈奕龙说，其实，村里人人都是护鸟员。村民们都知道，白鹭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平时，大家自觉护鸟。台风过后，家家户户都会出来拣从树上掉下来的小鸟。有伤的则带回家，养好伤后才送回到树上。

    海口市琼山区大坡镇田心村成了鹭鸟生活的天堂。海南日报记者 王凯 摄

        第一任护鸟队长陈绵文给记者说起了一些护鸟的往事。1992年，有几位穿着制服的警察带药枪来村里打死了14只鹭鸟。村里青年劝阻他们，有一位警察竟然掏出手枪来威吓村民。村民愤怒了，将他们扭送到派出所。结果，带头的警察被免了职。

    1996年，附近村庄一青年来打下两只鸟，也被村民报警抓了起来。后来，他被林业公安部门送去劳动教养了3年。

    近几年，打鸟害鸟的事再没有发生。村里不满足于此，动员大家多种树，并立下护鸟公约，不允许在田地里使用高毒农药。

鸟缘鸟业——那些白鹭引发的好事

      “我就是跟着鸟而来的。”在田心村，海南思乐生态农业投资有限公司总经理邓子坚笑呵呵地告诉记者，他和田心村结缘，全是鹭鸟做的媒。

    2009年8月，在朋友的介绍下，邓子坚前来村里观赏鹭鸟，没想到来了之后就不想走了。

        当年上山下乡时，邓子坚种过菠萝。老知青教他，鸟吃过的或是松鼠啃过的菠萝肯定是最好吃的，因为动物对自然环境的辨别能力比人强。由此，邓子坚想，鸟既然选择这个村庄，至少说明它一是自然环境好，二是人文环境好。事实确实如此，田心村有上万棵树，周围有1万多亩湿地，环村皆田，更有田田荷叶、凤凰花红、远山连绵，田园风光十分醉人。村里治安环境优良，多年来，村民们出门都不用上锁。邓子坚后来也以自身的经历印证了这一点。他到田心村一年多了，公司的建筑材料放在户外，无须专设保安看管，从未发生过丢失现象。

        到田心村看鸟后的第二月，怀着深厚的农民情结的邓子坚便进村开发，成立了田心乐生态农业专业合作社，通过他出资、农民以土地入股的合作方式，发展有机农业和休闲观光农业。

        合作社成立第一年，邓子坚便出资在重阳节请村里60岁以上老人游三亚；第二年，在村里评出6位敬老模范，各奖励5000元；后来，又购车免费接送村里小孩上下学。

        目前，邓子坚投入的开发资金已达1000万元。去年，村里农民人均收入达上万元，在海口市属较高水平。

       由鹭鸟所引发的事业，还在火热开展。邓子坚告诉记者，今后计划打造8大景观，其中第一个就是“鹭鸟天堂”。另外，准备把田心村周边12个村庄连成片，推出新的开发规划，吸引更多投资者一起参与开发。

        田心村路边的一颗石头上，刻着这么一句话：“人与自然的和谐，人与人的和谐，人内心的和谐。”这是和谐的3个层次。从白鹭的诗意栖居，我们体会到了第一个层次；从夜不闭户、从很多游客谋求到村里建房定居，我们体会到了第二个层次；从村民脸上的笑容，我们初步体会到了第三个层次。

       鹭鸟知山林之乐，亦知人之乐；人知游而乐，亦知主人之乐其乐也。（记者李科洲 陈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