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奶是海南老爸茶中一道经典的饮料,咖啡和炼奶的搭配创造出了不同于欧美咖啡的独特味道。在海南的福山,这里被誉为是我国咖啡种植发源地之一,也被认为是海南最早大规模种植咖啡的地方。为何源自国外的咖啡在福山落地生根,并成为独特的福山咖啡品牌呢?本期,记者走进2014海南最美小镇——澄迈县福山咖啡文化风情镇,了解其独特的故事与文化。 一缕咖香沁满园 在纪录片《遇见海南人》中,英国人伊恩·莱特在海南澄迈的福山咖啡园中品味传统的福山咖啡,还同老板发起了咖啡应该怎么喝的有趣之争,顿时让我们对福山咖啡的种植工艺和烹煮口味产生了莫大的兴趣。这部纪录片之后也获得了伦敦国际华语电影奖,一时间在微信朋友圈里名声大噪,留给我们的,却是对福山风情小镇的无限遐想,以及对福山咖啡那缕飘香的满心期待。 在一个晴好的午后,我们打算向福山出发。从海口转车到福山,不过就是隔了几十公里的路程,却好像来到另外一番天地般。天是湛蓝湛蓝的,飘着几朵清淡的云,一路上没有太多的人烟,只有一连排的矮平房和4月天无处可逃的毒辣太阳。我们一直在想,这样平凡无奇的海南小镇,为什么可以成为海南咖啡最早的发源地?直到看到许多植被底下裸露的红泥土,才意识到这是片富饶肥沃的土地。福山除了拥有肥沃的红土地,因为早年火山喷发的原因,这里还盛产火山岩,土壤中含有丰富的元素硒,是种植咖啡树的绝佳之地。 来福山的第一件事,当然是要喝咖啡。在离小镇主街大概3、4公里远的地方,坐落着一座老字号的福山咖啡园。刚进入咖啡园,成片绿茵的植被就给人带来一阵清爽之意,将毒辣的阳光隔开,只留下斑驳的光影,随风飘荡。园内四处可见用火山岩搭建的围栏,茂密的蕨类植物爬满石栏,洋溢着一种南洋园林的美感。咖啡屋也是颇具海南建筑风格的灰墙瓦顶,通透的门窗显得十分明亮,刚靠近大堂就闻到了阵阵浓郁的咖啡香气。 找了一个阴凉的座位,记者点了两杯福山咖啡,配上新鲜出炉的咖啡糕,就这么悠闲地品尝起来。还未入口,咖啡香气就已浸满鼻腔,那是一种被热气逼出来的老咖啡的味道,很纯朴,很厚重,很诱人。轻轻地抿上一口,一股淡淡的醇苦滑过舌尖,剩下浓浓的香气余绕齿间,没有一丝酸涩的口感。 在福山这个仅1.8万人的小镇上,就有6000多人是咖啡的喜爱者,每日都离不开这里的咖啡。不像许多会加鲜奶的意式浓缩咖啡,加炼奶是福山本地最传统地道的喝法,这也是传统的南洋咖啡风味,在新加坡等地也有着同样的喝法。加了炼奶的咖啡瞬间变成了味道更加甘醇,口感更加丝滑的咖啡奶,有些喜爱甜味的福山人还会加很多的咖啡糖,喝出那种甜腻腻的口味。 坐在这样的树荫下品尝着香醇的福山咖啡,对面就是开阔的福山水库,清爽的凉风不时地吹来,伴随着怡人的景色,简直美不胜收。园里也有很多像我们这样,专程从海口到这里品一杯福山咖啡的人。在这里,人们放下了城市的喧嚣与烦扰,乐享一杯咖啡的悠闲时光。也许这种园林的漫步调,以及自由自在感觉,就是福山咖啡最美的味道。 归国华侨让咖啡生根海南 咖啡作为舶来品,随着中国口岸的开放开始,20世纪20年代初期,世界各地的侨民不断涌入上海等地,咖啡文化也因此被逐渐带入中国。早在1884年,就曾有英国茶商将菲律宾的咖啡树苗引种至台湾,揭开了咖啡在中国发展的序幕。但在海南岛,咖啡的种植并不如我们想象中的顺利。据记载是1898年文昌人邝世连将咖啡引种至海南,但是未能大规模生产,而后有多位华侨尝试在海南推广种植咖啡,但因诸多原因未能获得成功。 直到1935年,爱国华侨陈显彰在澄迈县福山成立福民农场,开始大面积种植咖啡,并进行商业性、规模化、产业化生产。在福山咖啡风情小镇的福山咖啡文化馆的大厅里,就摆放着爱国华侨陈显彰的雕像。 陈显彰,字兆伦,广东省开平县人士,他在18岁的时候便随父亲前往荷属印度尼西亚谏议里埠种植经营咖啡。后来他在介绍下与当时琼崖局长朱赤霓相识,对方极力主张他来海南投资种植业,陈显彰走遍琼崖十三个市县,作了细致的调查研究后,认定福山地区是发展热带种植业的理想场地。为此,他毅然放弃在印度尼西亚苦心经营的“东和、协和、天和、达和”四个咖啡庄园,还有五金铺、百货店等产业,选择集资回国。 1933年,陈显彰从印度尼西亚泗水搭乘爪哇轮船芝沙丹号,经雅加达、菲律宾、香港回国,克服种种困难,带回约200多公斤的罗伯斯塔咖啡种籽。1935年夏天,陈显彰以光洋300元向大吉村农民购下1400余亩坡地,便开始了艰苦创业,在这片土地上成立了第一个由侨胞经营的热带经济作物农场——澄迈福民农场(后改为红光农场)。经过精心的培育和科学管理,次年移种咖啡1.5万株,成活率85%以上,引种宣告成功,而且还购置了机械设备,制作了脱壳和粉碎机,改革了人 力咖啡脱壳和粉碎两道工序为半机械操作。面对咖啡移种取得的成功,陈显彰还曾作诗一首抒发自己的情感: 移步福山建农场,叶绿花绽咖啡香。 犬吠鸡鸣非野俗,地杰人灵是仙乡。 饮嚼寻常何足论,耕锄有利自名扬。 但愿太平惟有日,国强民富辛初长。 1942年冬,福民农场咖啡园里收获咖啡3000多公斤,咖啡产品供不应求,并远销香港、广州、上海、天津等地,味香色美、独树一帜的“福山咖啡”开始饮誉岛内外,陈显彰的名字和“福山咖啡”成了咖啡界的一张名片,他也成为了福山咖啡的创始人和中国成功引进并实现产业化生产咖啡的第一人。 据统计,到1950年福民农场实垦面积达到800多亩,其中守城的咖啡12500棵,幼树6450棵,苗3万株,还有一批剑麻、橡胶树、香茅草等作物。 而在咖啡文化馆里,记者还发现了一份“兴隆农场证明书”上面写道,兴隆华侨集体农场证明书,到我场工作之陈茂修现返回海口福山,希沿途检查站军营通知准予验证放行,特为证明,落款是1933年2月9日。1952年,陈显彰带领次子陈茂修应将兴建的兴隆华侨集体农场陈平场长的聘请向兴隆输送咖啡种子2170市斤。正是陈显彰与第五夫人的次子。而在一份福山咖啡大事记(1933-2010)上更是写着,“1952年,陈显彰带领次子陈茂修应将兴建的兴隆华侨集体农场陈平场长的聘请向兴隆输送咖啡种子2170市斤。”这么说来,海南著名的咖啡产地兴隆咖啡的历史也可追溯到福山咖啡,这对于海南咖啡业的发展具有着重要的意义。 在发展咖啡种植的同时,咖啡的加工、冲泡技艺也在福山地区发展起来。与常见的压力冲泡方式不同,福山咖啡有着自身的特色,其至今还保留着传统工艺技法,热锅投豆翻炒—视豆色变黑加盐加油加糖—出锅入板冷却—砸碎成颗粒状—研豆磨粉—冲泡,而且福山小镇上大大小小的咖啡馆、老爸茶店都是用这种方式冲煮咖啡。据说,这一技艺也是由陈显彰及家人带回的,当时陈显彰的次子陈茂修、三子陈茂柱、四子陈茂荣就负责咖啡种植及咖啡焙炒、冲泡技术。而在20世纪50年代初,福山人王必盛、杜兰芳在当时的商业中心森山路经营茶馆,炒制并销售福山传统咖啡,由此形成了福山地区南洋风味的咖啡制作及冲泡传统工艺流程雏形。据说,这二人与陈显彰的儿子是好友。而这一咖啡炒制、冲泡技术就被一代代传承下来。 海南咖啡产业跌宕中前行 至今,关于福山咖啡有着“八个第一”的说法。例如,陈显彰是福山咖啡第一人及中国咖啡产业化第一人;徐秀义是创立“福山”咖啡品牌第一任;咖啡邨(1989年)是福山镇第一家专营咖啡馆;本土老爸茶馆(咖啡馆)的密度是全乡镇第一;澄迈县福山镇是中国咖啡饮用普及第一镇;中粒种咖啡的种植和传统工艺传承的完整性是全国第一;福山咖啡文化馆是中国第一家公益性的咖啡主题馆;福山咖啡文化风情镇是中国第一个咖啡主题镇。 从这些“第一”中不难看出福山咖啡发展的光辉历史与独特意义,而实际上,在福山咖啡的发展中并非一帆风顺。在文革期间,由于受到多种因素,福山咖啡园全面毁园,而随着计划经济体制的影响,我国的咖啡业发展也进入到一个低迷的阶段。 1980年,44岁的农民徐秀义决心重振福山咖啡,他拿出积蓄承包了红土岭开辟咖啡园。在1983年,徐秀义建立了咖啡种植、加工、贸易的企业——海南福山咖啡实业有限公司,与此同时,位于福山镇的红光农场以公司加农户的模式号召农民种植咖啡,澄迈县也投入上千万元扶持福山咖啡的发展,在1989年,澄迈以上万亩的规模,成为了全国规模最大的咖啡种植基地之一。但由于缺少咖啡精加工和深加工企业,1996年前后,福山咖啡树被大量砍伐,种植面积急剧萎缩。 而进入2000年后,福山地区出现了侯臣咖啡、深谷咖啡等众多的咖啡企业,标志着福山咖啡进入到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在2010年1月,国家质检总局发布公告,批准海南福山咖啡为国家地理标志保护产品,也是对福山咖啡品质的重要肯定,“福山咖啡文化风情镇”也被提上了议程,并多次举办了福山咖啡文化节。 如今,在距离福山镇中心的3公里左右,就是充满欧式风情的“福山咖啡风情小镇”,它紧邻着环岛高速出口,交通十分便利,园区内分布着大大小小不同的咖啡馆,一座咖啡文化馆及相关雕塑,让来往的游客在品尝咖啡的同时,了解福山咖啡和世界咖啡的发展历史。 随着福山咖啡的日渐发展,已经有了品种众多的咖啡产品,有咖啡豆、速溶咖啡粉等等类型,而在咖啡豆的品种与风味上也更加丰富,而且不仅在福山,现在在全国各地都可以轻松买到福山咖啡的产品。而福山咖啡馆也已在岛内生根发芽,拥有多家连锁店铺,在海口、三亚等地都可以品尝到正宗的福山咖啡。 记者到达福山的时候,正是咖啡树开花的时节,在距离咖啡文化馆不远处就种植着一片咖啡树,这些开着白花的咖啡树虽其貌不扬,但淡淡的花香伴随着附近咖啡店内飘来的咖啡清香,似乎在讲述着福山地区的咖啡种植历史与独特的咖啡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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